秋菊山庄的关押名单-秋菊山庄的社会评论
这样,此次关进山庄的7位访民中,杨生虎于9月25日写下保证书,并对着录像机表了“不再上访”的决心后,得以放出,前后关押34天。严敏娟于9月19日放出,关押28天;邹俊峰因病于8月28日放出,关押5天;杨根善因自己的官司开庭,接到法院通知后于8月30日放出,关押7天。其他马香香、张武学、杨惠娟至今仍关在山庄,这3人也就是前述严乡长跟张永青对话时所提到的山庄剩下的3位访民。
被关押过秋菊山庄的陇县访民并不止上述7人。随着调查范围扩大,越来越多的访民拿着证词,摁上手印,找到《望东方周刊》揭发他们被关押的事实。
何根存,66岁,陇县下岗职工,先后两次被关进秋菊山庄:2008年3月上访北京后,拉回关押5天,2010年6月、7月共关押39天。关押期间,何根存为了对恶劣不堪的饭食取证,一次吃饭时藏起了馒头,放出那天再夹带出来。直到,何仍然随身带着这只快要发霉的小馒头,逢人就捧出来,控诉关押期间的非人待遇。
边世彪,66岁,原陇县食品公司职工,同样因上访北京,2010年6月20日被关进秋菊山庄,8月16日得以放出,一共关押54天。边世彪放出后在医院查出脑萎缩及萎缩性胃炎,仍在住院。
陈耐命,陇县牙科乡申家咀村四组村民,因上访北京,与边世彪一起于2010年6月20日被关进秋菊山庄,后因病被紧急送往陇县医院治疗,实际关押共5天。
张友仁,53岁,家住陇县宝平路。2010年5月份,和妻子邓小翠一起上访北京后被截回,两人一同被关进秋菊山庄共20天。
李玉兰,67岁,陇县城关镇东街村二组村民,2008年3月份,在北京上访时被截回,关进秋菊山庄。
张世忠,62岁,陇县城关镇西关村四组村民,2010年9月份上访北京20余天,“回到陇县后,还要拉到秋菊山庄关押,因为我有高血压和严重的心脏病被免除。”
除此而外,据访民指证,还有陇县访民严建娥、王银仓等人也被关押过。在此次采访期间,本刊记者未能联系到上述两人。另一个情况是,从2007年起,此次被抓的老上访户杨根善等人就陆续被关进过秋菊山庄,每次关押时间不等。
秋菊山庄的社会评论
做为《秋菊打官司》的实景拍摄地,“秋菊山庄”竟承担着和较死理打官司的秋菊完全相反的职责,这不仅令人尴尬。更尴尬的是,做为保障上访户合法权益的《信访条例》颁布已久,某些地方仍然无视法律的尊严和政府的公信,还在搞这类非法拘禁的老把戏。
用“秋菊山庄”限制“秋菊们”的人身自由,明显违反法律法规自不需多言。即使抛开这些大道理不讲,“秋菊山庄”真的能挡住“秋菊们”的上访之路吗?笔者相当怀疑。道理很简单,不解决上访户们反映的问题,只是粗暴的将他们“一关了之”,只会让这些人更加有怨气。以往的很多事例都证明,即使上访户表面“臣服”了或者签署了不再上访的保证书,一旦重获自由,也会以更加疯狂的方式去上访。所以,用此类方法解决上访问题,就好比在燃烧的火上又加了一把柴,只会使问题更加激化。
“秋菊山庄”暴露的问题,说明在中央三令五申要求保障合法上访权利的大背景下,某些地方政府还是转不过弯来,还是习惯用高压手段解决问题,还是抱着“拖”字诀不妨。孰不知,这只会将小问题托大,将大问题托炸,最后整个社会都要为此承受巨大的损失。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的时代早已,在国家法治化建设日益完善,公民法律意识不断增强,政务信息逐渐公开透明的今天,必须抱着“解决问题”的态度正视上访户,才是对公民知情权、参与权、表达权、监督权的真正尊重,才有益于整个社会的和谐发展。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秋菊山庄”即使能挡住秋菊们一时的上访,也挡不住秋菊们一世的维权诉求。以负责任的态度,拿出勇气解决问题,才是最好。提到上访,想起昨日一条新闻:“陕西陇县上访民众被关进深山内‘秋菊山庄’”。“秋菊”正是从“秋菊打官司”衍生而出的,记者发现这里关押过不少访民。不管是秋菊山庄还是黑监狱安元鼎,它们关押的多数都是被某些官员视为刁民的访民。这又和从宜黄来信、万载雷言、“长春训斥”中的雷人逻辑一脉相承,都是将民众的正常权利诉求,视为闹事。
雷语一再证明,这里官民话语体系因利益出发点不同,几乎截然对立。毫无粉饰的雷言,也让公众更易于辨认出在某些官员心里,民众权利与官员政绩各自的分量。这些论调,无非是一种增长迷信和权力迷信,但却遗漏了民生福祉,所有与民众生活密切相关的公共服务指标,都不在此话语体系内。
这种从不同视角出发的对现实认知的对立,折射的正是公权不受制约,而私权饱受压制的现状。本应互相制衡的关系,被严重消解。悬殊的力量对比,恐是对立的根源。
当官员的视线里关注的只是经济增长、城市发展等宏大目标,此时又无别的力量来纠偏,那么他们就会渐渐无意于理解、感受普通民众的生活,以及其尊严、权利和利益。倘若反映诉求者又被当成“刁难政府”而被关进了“秋菊山庄”,久而久之,对立的话语体系就越来越明显。民间粗鄙的说法就是”尿不到一个壶”。这种状态不根本转变,那么强拆有理的跋扈就难以遏制。群众为什么要告官?中国有句俗话“民不和官斗”,如果不是被逼得走投无路谁会背井离乡风餐露宿去上访打官司?何况,这也是宪法赋予老百姓的权利。政府官员和部门要是行得正坐得端,就该堂堂正正与老百姓对簿公堂,让法律说话。“谁敢告我,我就抓谁”的做法不仅严重损害了政府的公信力,更是一种恶劣的违法行径。
政府部门通过这种打压手段对付上访群众,不仅于事无补,更恰恰说明当地政府的心虚胆怯。用“秋菊山庄”关押“秋菊”,不仅贴切地反映了时下“秋菊”们上访打官司的艰难处境,更说明当年打残秋菊丈夫的村长们不仅大量存在,或许还已升迁。更让人担心的是,那样的不法行为甚至变成了部门行为或政府行为。
秋菊山庄的具体事件
“别叫秋菊山庄”
10月11日上午11时许,《望东方周刊》记者以游客身份陪同陇县青年张永青来到秋菊山庄。张永青35岁,家住城关镇,他此行来山庄,是打算“要回自己的父亲”。
张永青穿过曲折的小道,径直来到山下四合院门前。仿古院门紧闭,张用力叩了,院子里才有了人声。稍后木门错开一条缝,一名男子往外探头。张永青冲着男子说,我是张武学儿子,看他来了。男子听后,把门重又闭紧了,丢下话说去请示领导。
等了10多分钟,没见动静,张永青又去叩门,门又错开一条缝,这回一个戴眼镜的男子在里面说,正在请示,马上马上。又过了几分钟,院门才打开,3名男子依次走出门,反手又把院门闭严实了。
穿白衣服的中年男子先开口问张永青:“是你来找你父亲?有啥捎的东西么,就放下。”张永青说没有捎东西,白衣男子就说:“不允许看望,这都是老规矩了。”张永青不知道这白衣男子身份,另两人介绍说这是严(谐)乡长(陇县牙科乡,张父户籍在该乡)。戴眼镜的男子自称姓宋,3人都是陇县乡镇干部。
张永青(以下简称“张“):“还不允许看望,你啥时候放人。”
严乡长(以下简称“严”):“咱不是领导,说不来。”
张:“县领导(说了才算)么?”
严:“哦,这里有县政府委派的信访局的领导······人家不允许见人,上次你哥也来了,还是老政策,不让见。”
严又补充说:“咱乡上干部也不想在这呆,这又冷又苦的,谁愿意在这呆。”
张:“我上次给爸捎的手机呢,往上捎衣服时一起捎的。”
严:“手机给信访局交了。”
张:“那是我爸的手机嘛,咋能交给信访局。”
严:“手机都没有让本人拿,统一保管着呢。”
宋这时在旁边插话:“快了快了(指张父被放出来),估计就这个月底了,这里没暖气没火,我们也受不了了,不要说乡上,县上干部他也受不了。”
严:“公、检、法都在这呢。”
张:“我妈整天在家念叨,放不放人得给个信,这样我们也有个盼头吧。”
严:“已经放了几个了。”
宋插话:“7个。”
严:“剩下3个。肯定是因为上访事情不正当,是违法的。”顿了顿又补充说,“放了就是要写点东西,第二个嘛,保证以后再不跑(外地上访),你爸不写这个保证书。”
张:“那我爸一直不写,你们就一直不放?”
张永青软磨硬泡,最后佯装说能不能进去见一下父亲说服他写保证书,工作人员先是拒绝,正当张折返时,刚才的工作人员又追出来,同意张永青进院。“让我脱衣服对我搜身”
秋菊山庄的秘密就此被撕开,而张武学只是关在山庄失去人身自由的众多陇县访民之一。
2010年8月20日,张武学和陇县访民杨生虎、杨根善、严敏娟、邹俊峰、马香香、杨惠娟一起出省上访。张武学为了获得递进材料的机会,在保安驱逐时,他拿出铁链,将自己的脖子锁在了路边铁栏杆上。
此事迅速传到宝鸡(陇县属宝鸡市)方面驻上访地人员耳中。随后,张武学等7人被截访。访民讲,截访人员等陇县干部到后,把上访问题弄清楚再让他们安心回家,“结果,盼来盼去来了一帮干部把我们全部装上了一辆面包车。”
8月23日凌晨5时左右汽车抵陇县县城后并未停下来,而是继续开进深山,来到关山脚下的秋菊山庄。
杨生虎犹记得车在山庄院前停下时的情景,“民警上了30多人,政府干部也有30多人,一共70多人冒着雨站在那里,车门才一开,几个人上来了。”坐在车里的访民一看那架势,只好听安排下了车。下车后,“两边一人一夹,就把我们押送进山庄的四合院房间里。”
“房间的顶角安装有摄像头,房间里三张床,我住中间一张,两边的两个女的监管是教育系统轮流安排的女教师。”31岁代课教师出身的严敏娟在日记中记述:“一日三餐由这些人给我端,早晚一个馍、一碗汤,不给菜吃,中午一碗面条不放菜。我的活动范围只能是106室房间。有时候会被允许出去在巴掌大的一个院子里晒一会太阳。在被整整关押了26天的时间里,我从来没有被允许走出过秋菊山庄1号四合院的大门。
“我刚被押进来的当天不让我出门一步,第二天晚上进来四个人要收我的手机······26日中午,公安局的两名警察带着两名女协警到我房间搜查翻阅行李,并让两女的把我带进卫生间,让我脱衣服对我搜身,我当时大哭大闹。”
严敏娟说她拼死不交手机,尽管后来发现信号全无拿着手机也打不出去,但她利用手机偷拍下了监管自己的两名女干部、值守大门的警察以及每天上午提供的稀粥馒头和中午提供的面条。
严敏娟说她还遇到了备感屈辱的事情。她的父亲严浩利给她提来一包衣服,看管干部当着父亲面把提包打开,把里面的衣服一件一件拿出来抖了又抖,“里面什么衣服都有,父亲只好跟他们喊,‘我女儿又不是犯人,怎么能这样对待一个姑娘家呢’。”更多访民被秋菊山庄关押
正如前述严乡长透露给张永青的情况,县上把访民关进秋菊山庄的目的,就是要迫使他们写下保证书,保证不再出省上访,甚至从此放弃上访念头。
访民说这份保证书其实就是保命书,“我们大多60岁以上年龄,经不起像对待犯人一样的折磨,往往在里面饿得受不了了,为了保一条老命,只好委曲求全写下保命书。”
陇县在哪?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陇县史称陇州,因地处陇山东阪而得名,是陕西省西部的一个边陲县。东临千阳,南接陈仓,西北部与甘肃清水、张家川、华亭、崇信、灵台五县毗邻。版图面积2418平方公里,辖10镇5乡1个管委会,158个行政村,1000个村民小组,总人口25.03万,其中农业人口22.27万。宝中铁路和204省道贯穿全境,为陕、甘、宁“三省通衢”和边贸重镇。
1、陇县关山草原旅游风景区是我国西北内陆地区唯一的以高山草甸为主体的具有欧式风情的省级风景名胜区。
2、龙门洞—景福山旅游风景区(陕西省龙门洞森林公园)是我国典型的崖壁悬空道观之一,陕西省首批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省级森林公园。
3、秋菊山庄风景区位于陇县天成镇境域蒲峪河谷的石尧河村,这里曾是国际上荣获金狮奖的电影《秋菊打官司》外景拍摄地。
4、关山森林公园位于秋菊山庄南2公里处,经营面积1448公顷,为林草相间高山草甸,交通便捷,植被完整,自然风光独特。热忱欢迎考察投资,共图发展。